咸鱼教咸鱼C

一只30+的妈妈级腐大妈,不吃真人CP

成人童话

书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书籍,挑花眼的海斗头痛的看着坐在人字梯上捧着一本书看得入迷的友人。

“你在看什么啊?”

“唔。”永井圭回应的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鼻音,“小王子。”

“好看吗?”

“我也不知道。”眼泪随着话音滑落,在光线不太明亮的书室里仿佛珍珠般烁烁发光。“只是,觉得似乎很难过。”

“……如果不喜欢就不要看了吧。”

“海斗,”面对友人粗糙而笨拙的安慰,年幼的少年脸上带着泪花笑了起来:“海斗,你要驯养我吗?”

 

*

“我不能和你玩,”狐狸回答:“我还没有被驯养。”

“驯养?什么叫驯养?”

“它的意思就是‘建立关系’”

狐狸说:“对我而言,你只不过是个小男孩,就像其他千万个小男孩一样。我不需要你,你也同样用不着我。对你来说,我也不过是只狐狸,就跟其它千万只狐狸一样。然而,如果你驯养我,我们将会彼此需要,对我而言,你将是宇宙间唯一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

并不是一开始就是独身一人。

讲义气、擅长打架,无论什么游戏都玩得起来,对事情又比一般人都要敏锐,即使小小的年纪没谁能够真正理解‘男友力’这种古怪的形容,海斗也是在附近住宅区孩子圈里最受欢迎的小伙伴。

——直到他的父亲被捕。

说着‘我好崇拜海斗’的女孩子,叫嚷着‘有海斗在游戏才会有趣’的男孩子,一个一个都逐渐地消失在他的生活圈里,被遗留下来的只有大人们包含着蔑视与讥笑的复杂眼神。

永井圭就是在这种时候出现的。

无视也好,冷淡对待也好,总是如同迷路的羔羊般依赖着自己,就连应当如同珠宝般重视的妹妹也被他带到了自己的身边。只要偶尔对他温柔一些,稍微回应他一下,便会开心的朝自己展露出毫无阴霾的笑容。

“我啊,把海的电话号码记住了哦。”

记住了又能如何呢?区区一个电话号码而已,明明什么意义都没有。

疏离的笑着,永井圭对待自己越是热情,就越感觉到寂寞的海斗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浸泡在毒蛇的毒液里一样,被酸蚀,变得腐烂,就连说出的话语里也掺着浓浓的毒气。

“圭这样黏着我没关系吗?我可是犯罪者的儿子,其他人看到你和我一起玩,可是会讨厌你的。”

“没关系。”永井圭依旧笑着,天真的脸上写着那个年纪的海斗还不能理解的诚实的残酷:“我的爸爸也因为做错事被抓起来了,要说什么犯罪者的孩子,我们是一样的。”

我们是同类。

永井圭朝海斗凑过去,顽固的朝对方微笑着的少年手指圆润白晰,指尖贴在脸上留下分辨不清冷热的浅浅触感,奇异的是,一直保持着的防备与猜疑却在这一瞬间全都烟消云散。海斗抓住对方一只手放到鼻子下,如同犬只记忆一般深深的嗅闻着。浸在毒液里的心被捞了上来,晾晒到了阳光之下,流淌的脓水被鲜血洗净,抽痛着,却总算能够满怀期待地等待痊愈的那天。

这个是,永井圭的气味。

是我的朋友,唯一的。

同伴。

 

*

如果你驯养我,那我的生命就会充满阳光,你的脚步声会变得跟其他人的不一样。其他人的脚步声会让我迅速躲到地底下,而你的脚步声则会像音乐一样,把我召唤出洞穴。然后,你看,看到那边的麦田了吗?我不吃面包,麦子对我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麦田无法让我产生联想,这实在很可悲。但是,你有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如果你驯养我,那该会有多么美好啊!金黄色的麦子会让我想起你,我也会喜欢听风在麦穗间吹拂的声音。

 

*

“嗨。”

虽然是为了避雨才躲进候车室,但是永井圭在看到海斗朝自己打招呼时扬起的笑脸就下意识想缩回门外。好不容易克制住逃避的欲望,他四处张望着确定周围没人才松了口气抬眼偷看向对方,海斗却早已收回了手,若无其事的一边哼着歌一边玩弄着手中的打火机。

笨蛋似的。

他小声的低骂一句,肚子里莫名其妙的涨满了不甘心的气愤。在对方觉察到他的视线而探询的望过来之前将脸别向一边,别扭的瞪着雨幕中的景色暗暗生气。

二月的雨冰冷,就连好不容易才稍微探出点绿意的杂草也在这春日的冻雨中失了活力,奄奄的垂下头,透出几分寂寞的颜色。

说到寂寞……在自己来之前这家伙是自己一个人吧。倒不如说,自从自己作出那番‘再也不来往’的宣言后,这个家伙就一直都是一个人吧?

明明可以去找更多新的朋友的。

因为当事人就在身旁的缘故吗?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比平常花费了更多的时间思考着海斗的事情,永井圭咬着嘴唇用鼻子喷出不悦的哼声,只觉得心底某处闷闷的泛起了酸腻的刺痛。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明明没有在看着,却在永井圭感觉不适的第一时间靠了过来,海斗紧张的扶住他的肩膀:

“还好吗?要不要叫值班……”

询问的话语被永井圭怄气般用力砸过来的东西打断,海斗手忙脚乱的接住那块小小的物体……看起来就很高级的外包装上印着漂亮的花纹和看不懂的外国文字,但是光凭气味就能分辨出是巧克力的味道。

“什、什么?”

“敢丢的话就杀掉你。”

气急败坏的如同正在恐吓的猫,永井圭作出了不太有威慑力的威胁。海斗止住了动作,安静的看着他,直到自己的目光将硬是把脸撇向一边顽固着不与自己对上视线的对方逼得耳朵都涨得通红。

“灿灿日光里,融融春意酣。芳心何事乱,簌簌樱花残。”

“……和歌?”

“嗯,是百人一首。”海斗打开包装纸将巧克力放进嘴里,带着些微苦味的甜腻味道迅速化开,甜得他眯细了眼。“虽然并不应景,不过忽然间就想到了这句。”

“……什、什么啊。”

“这是恋歌哟,圭。”

觉得永远搞不清对方思考回路,永井圭忿忿瞪了海斗一眼,准备好好驳斥对方的话语却被海斗心满意足的笑容截断:

“下个月的14日,想要什么回礼呢?”

当然是不可能要回礼的,硬是要说明的话,对某方面而言可以算是迟钝大王的永井圭甚至没有注意到今天是情人节。

不过3月14日的那天,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他还是被堵在半路的海斗半强迫的塞了一块猫爪模样的棉花糖。

15日的早晨,就算是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永井圭还是老老实实的喝光了咖啡,里面泡着的棉花糖在棕色的液体里可爱的飘来荡去。

“我只是为了学习的注意力更集中才吃的甜食。”

他这样朝自己反复的强调着,努力忽视着那连同心都要跟着飘起来的甜腻味道。

 

*

“求求你驯养我吧。”

“可是,你快哭出来了!”小王子说。

“当然啰。”狐狸说。

“真正重要的东西是肉眼无法看见的。”

“因为你把时间投注在你的玫瑰花身上,所以,她才会如此重要。”

“人类已经忘记这个简单的真理了。”狐狸说,“不过,你不可以忘记,你必须对那些你所驯养的东西负责。你必须对你的玫瑰花负责任。”

 

*

只需要从耳朵边缘的静脉处注射10ml的空气,几分钟后那只每次自己去喂食都会用湿润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兔子就停止了呼吸。

死了的话就只是肉块而已。

永井圭不停的这样告诉自己,拿起解剖刀的右手没有丝毫颤抖。第一刀,从下至上的剪开皮毛,这个贪吃的家伙咀嚼时下巴的抖动多么可爱。第二刀,使皮肤与骨肉分离,那个时不时会靠在自己脚边颤动着的小小身躯还没有完全失去温度。第三刀,打开腹腔,朝它伸出手的话就会凑过来蹭,毛绒绒的触感像是一路搔进了心里。

可是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再没有湿润的眼神,也没有柔软而温暖的体温,也不能再继续用它的绒毛向谁撒娇。手下触碰到的只有越来越冰冷的粘膜和血肉,以及腥臭的血的味道。

死亡的味道。

“永井君很不好受吧,毕竟是你负责照顾的兔子。”

“并不会,”永井圭冷静的冲洗着手,“毕竟养来就是为了作实验,而且以后要真进了医学院,解剖的应该还会更多。”

无趣的理性回答显然没能讨好想看好戏的同学,他们只能一边感叹‘不愧是未来的医学生’一边发出干巴巴的笑声。可这些都不能让永井圭介意,花了比平常更多一些的时间洗手,向老师确认近期不会再饲养实验用家兔后,还顺便折回饲养小屋将买多了的兔子饲料丢进垃圾池的他才不紧不慢的离开了学校。

“怎么了?”

身边的位置坐下的人即使不用转头特地去确认就知道是谁,永井圭倔强地瞪着公交车窗外缓缓后退的风景。

“你不是骑机车的嘛,坐什么公交。”

“啊,抱歉,因为圭今天看起来心情好像不太好……明明早上上学时还没什么问题。”

“……”

“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吗?”

“不要好像和我很熟的样子,说过多少次了人前不要和我说话……”带着毒气的语言被突然盖到头上的校服外套截断,下一个瞬间永井圭的脸就被海斗一把压到了胸前。

“这样圭就不会被别人看到了。”沉稳的声音透过胸腔传递过来,“别让我担心,嗯?”

“……明明我说过不会再和海玩了。”

“嗯。”

“我还把海的电话号码删掉了。”

“啊,那个啊,你不是背下来了吗?”

“……区区一个电话号码而已,明明什么意义都没有。”

“想着也许什么时候圭可能会再打过来,所以我一直没有换掉它呢。”

“所以你为什么还是不懂,我们已经不再是朋……”气急败坏的撑起上身,永井圭却在看到海斗始终沉静的微笑时失去了声音,为躲避那像看着宠爱之物的眼神而左右游移着视线,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又躲回了对方的胸前,之后便感觉到海斗抚慰一般轻轻的拍打了两下自己的背部。

“在学校养的兔子……今天生物课的时候……被我亲手杀死了。”

“原来如此。”胸口的振动告诉永井圭海斗似乎吁出了一口气,“你一定很不好受吧,能一直忍着……辛苦了。”

“……我才没有不好受,只不过一只兔子而已,我可是要成为优秀的医学生的人,以后要解剖的还会有更多的更大的……只不过一只兔子而已。”

“圭。”

“反正迟早都要被我杀掉,喂食的时候就不要撒娇啊,没事就不要随便凑过来,不要卖萌不要总用那双好像什么都知道的眼睛盯着我!”

“圭!”

感觉到胸口的湿润,海斗紧箍住永井圭的手臂又紧了几分。“他不会怨恨你的。”

“骗人,动物的生存本能有多强你根本不知道!”

“我知道。可是,圭……它被你驯养了啊,所以即使会被你亲手杀掉也心甘情愿。”

“怎么可能……你、你又不是它,你才不会知道……”

“我当然知道,因为……”

永井圭动摇的声音越来越弱,想象着他现在的表情,海斗阖上眼垂下头将脸靠在对方的头顶上。

“圭,因为我也被你驯养了啊。”

 

“反应变弱了,是习惯疼痛了吗?”

黑暗中某个男人说道。

“再加强刺激吧,实在不行就杀掉重来一遍。”

无论多少次都不可能习惯疼痛的吧,永井圭对着脑海中的田中惨淡的笑着,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那只以前曾经亲手杀掉的自己养大的兔子。

这是实验研究,所以无论做出了多么残忍的举动,也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知道啊,差一点就能成为医学生的我比谁都要清楚这一点。

如果没有成为亚人,或许某一天站在这个实验台旁边的人里就会有我。

所以啊……

所以。

这是报应呢。

“可是海……”他想,抑制不住的泪水从包裹得密密麻麻的绷带后溢出,“‘我们已经不再是朋友’,这句话没能说出来,真的……我现在对此无比庆幸……”

 

*

“那你根本没得到什么好处!”

“不,我得到了好处!现在我拥有麦子的颜色了。”

 

*

“圭,因为我也被你驯养了啊。”

在无止尽般的痛苦之中只剩下无助的黑暗,不管是被杀了多少次然后复活,每一下呼吸也都带着疼痛的折磨,而在这其中,只有这句仿若天籁般的声音,如同珍宝般深深的铭刻在永井圭的心底。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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